After the Game
＊此為《黑子的籃球》同人創作
＊CP：黃瀨涼太 X 笠松幸男、赤司征十郎 X 黛千尋、綠間真太郎 X 高尾和成、火神大我 X 黑子哲也、
＊Last Game之後的腦補故事，建議看過劇場版再看這篇
First Quarter
哨音響起，隨之而來的是群眾幾近瘋狂的歡呼聲，震耳欲聾。
咦，我們……贏了？
等黃瀨真正意會過來，他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從板凳上跳起，衝進球場與隊友一同喝采了。
黃瀨涼太的身體向來比腦筋的反應快了一拍，說好聽點是敏銳的直覺與靈巧的反射，言下之意就是四肢比頭腦發達得多。
第一次的敗北便是個好例子，待回過神來已經掉下了眼淚，被那個人狠狠踹了一腳。
又一次嘗到輸球的憾恨，意識到腳傷的痛楚時，那個人已經扶起了自己的肩膀。
這回依舊如此，勝利的喜悅方在心上著痕，電話的嘟嘟聲已在耳邊徘迴。
「喂？」
那個人的聲音，在嘈雜的喧鬧聲裡格外清晰，明亮得彷若夏日裡的一道虹彩。
黃瀨握著手機，直直地望向喝采的群眾和球員。他好像看見那個人三步併兩步的衝下觀眾席，孩子氣的從看台圍欄一躍而下，跳到他的身上。黃瀨狼狽地穩住身子，抱住環在腰間的雙腿，任由對方雙手用力猛揉金色的短髮，聽他豪氣干雲地大聲說著：「真有你的啊，黃瀨！」
那張帶著英氣的娃娃臉煥發掩不住的燦爛。「你是我的驕傲。」
然後黃瀨可以擺出比他所有的寫真還要迷人的表情，講出電影男主角般閃亮亮的台詞：「因為，是前輩教會我奮鬥的理由啊。」
語畢，再拉起那個人的手輕輕一吻，象徵性的洗去JABBERWOCK羞辱的唾液，VORPAL SWORDS成功為Strky復仇，全場響起了掌聲。
然而這只是他的幻想，笠松幸男只聞其聲不見其人，黃瀨涼太滿臉水漬外加一身汗臭，一點也不帥氣。
黃瀨的嘴開合了數次，排山倒海的情緒到了唇邊卻像阻塞的水管，一個水滴也出不來，只好硬生生退了回去，溢到眼眶旁邊一陣溫熱。
電話那端耐心的等候一陣後，終於打破沉默：「啊啊，我都看見了。」
「……欸？」
和記憶裡一樣充滿溫度的聲音，如泉水般舒緩了賽後激昂的心情。
「做得好，黃瀨！不愧是海常，不、應該是日本籃球的驕傲！」
聽見溫柔卻遙遠的聲音，黃瀨的眼淚如壞掉的水龍頭，撲簌簌地流下來。
「……前輩。」
「嗯。」
「那個……我……」
「我在聽。」
「前輩……嗚嗚……」
「你這傢伙真愛哭耶，輸球哭、贏球也要哭，受不了！」對方的笑語中隱約帶著哽咽，被這麼一說，黃瀨的淚水更加放肆地掉落了。
想好好傳遞對前輩感謝的心情，還有......
「前輩，請記得一件事。」
即使對方不在眼前，黃瀨依舊將身子站得直挺挺的，吸了吸鼻子，用堅定的聲音對話筒說：
「不管今天我在哪個舞台，一定都會好好努力，但，我永遠是海常的黃瀨。」
永遠不會忘記和前輩並肩作戰的日子，更不會忘記心中這份成形的情感。
「吶，想和前輩一起打球了。」
抹去雙頰的淚痕，黃瀨換上了撒嬌的口氣。
「啊啊，正有此意。」
笠松的興致透過電話傳了過來。
「看完你們的比賽全身都熱起來了！」
「打球之外還想一起吃飯、一起逛街、一起出去玩，可以的話想去之前合宿的海邊。」
「你甚麼時候變得這麼得寸進尺啦？」
笠松叱道，語氣中卻是笑意滿滿。
黃瀨抬起頭，視線彷彿穿過了巨型LED螢幕和挑高的天花板，瞥見屋頂上的藍天。
啊啊，和海常的顏色一樣藍。
他感受著手機貼臉的熱度，靜靜地想著。
Second Quarter
接過桃井遞過來的毛巾，赤司禮貌的道聲謝，一邊擦頭髮一邊微笑聆聽身邊隊友嘰嘰喳喳的談笑聲，彷彿重見帝光時期激烈的比賽後，休息室內熱鬧的場面。不過這一次，似乎又與過往不太一樣。
黑子錯拿了火神的水瓶，後者無奈地翻找黑子的運動包，卻被探出頭的哲也二號嚇得哇哇大叫，一旁喝著運動飲料的青峰忍不住出聲揶揄；黃瀨蹲在地板上講手機，旁若無人的又哭又笑；綠間擦拭著遙控器，微微側頭正傾聽高尾竊竊私語些甚麼；紫原伸出受傷的左手讓冰室固定冰敷，右手還游刃有餘的補充零食。
雖然經歷了前所未有的艱難戰役，但大家看起來比以前還要開心呢。
赤司想著，悄悄的吁了口氣，將毛巾從面前拉下的瞬間，對面觀眾席的人影攫住了他的目光。
「抱歉，我先離開一下。」
赤司穿上外套，向正在興頭上的隊友們說道。
「欸~~等等就要慶功宴了耶，赤親不吃嗎？」
「會晚一點到，有件重要的事要先處理。」
「話說紫原你應該先去醫院處理傷處才對，滿腦子只想著吃是不行的唷。」
「嘿嘿，小綠間在關心小紫原呢！」
「綠間君還是和以前一樣老媽子呢。」
「欸？我以為綠間是需要別人伺候的那一種耶？！」
「怎樣都好啦，我肚子餓扁了。炸雞甚麼時候來啊，五月？」
赤司將隊友們的聲音拋在腦後，快步離去。
他沒有花太多力氣，便在退場的人潮中找到了那個銀髮男子的背影，幾乎是不假思索的高聲喊道：「黛千尋。」
對方顯然楞了一下，緩緩轉過身。
「啊，是你。」黛說。
「嗯，是我。」赤司說。
沒有人邁開腳步，也沒有人開口，他們就這樣隔著一小段距離對望，身邊嘈雜的人群彷彿關上了靜音，沉默地自他們身邊流過。
「恭喜。」
過了好一會兒，黛悠悠地開口。
「你特地跑來應該不是想聽我說這個吧？」
「也不能說完全不想。」赤司揚起了嘴角。「你來現場看比賽在我的意料之外。」
黛聳聳肩。
「現在沒打籃球不代表不能看球賽。」
「還有，就算看到我很意外，也不用那麼大聲嚷嚷。」
他注視著赤司，銀色的瞳眸流淌著柔和的波光。
「不需要連名帶姓的呼喚我，我也知道是赤司征十郎來了。」
赤司微微睜大了眼。
「這樣啊。」
他笑著嘆口氣，瞇起了赤紅的雙眼，在燈光反射下泛起淡淡的金光。
「果然我沒有錯看過你。」
傍晚時分，體育館的人群幾乎全數散去，一紅一銀兩個身影並肩坐在空蕩蕩的觀眾席。
「今年夏日合宿的地點已經決定了，我再用訊息把細節傳給你。」
「蛤，跟我說這個做甚麼？」
「黛前輩也一起來吧。」
「我已經不是洛山籃球隊的成員了。」
「一日為夥伴，終身為夥伴。」
赤司轉過頭，專注地凝視黛。「而且，我也想跟黛前輩一起合宿。」
「......明白了。」
黛抓了抓稍微凌亂的髮絲，輕輕嘖了一聲。
「還是無法拒絕小少爺的要求啊。」
赤司滿意的笑出聲，毫無掩飾的那種。黛瞪了他一眼，隨後嘴角卻忍不住拉開小小的弧度。
時光彷若又停了下來，悄悄倒帶，倒回洛山高中北棟天台某個風和日麗的午後。那兒沒有風聲，也沒有笑聲，只有書頁翻動聲和一句清脆的「你好」。
Third Quarter
空氣中瀰漫著炸雞和碳酸飲料的氣味，酒醉大叔的胡言亂語與高中男孩們的笑鬧聲此起彼落。
也許是酣戰之後未退去的腎上腺素作祟，也許是與前隊友們聯手揚眉吐氣的喜悅，綠間意外地並不討厭這樣喧嚷的場合，甚至可說得上有些享受此刻的氣氛。
他瞥了一眼某個特別誇張的笑聲的來源，不禁蹙眉，當事者卻渾然不知地跟才相熟一星期的新夥伴談笑風生。
很吵，但心情似乎不錯。
咧嘴大笑的他，幾刻鐘前的一個眼神，莫名的令綠間有些在意。
「Nice shoot，小真。」
滿身大汗的下場，板凳上的那個人站起身，燦笑著豎起大拇指。
「果然是王牌大人啊，和奇蹟的世代合作又往上提升了一個檔次呢。」
綠間望向那雙總是笑著的灰藍色眼眸，在滿溢的喜悅之外見到了不熟悉的落寞，為什麼？是他多心了嗎？
「啊啊。」
反覆的思量過後，綠間最終只擠出了無意義的應答。
「總覺得大家改變了不少呢，綠間更是讓我感到驚訝。」
鄰座的話語將綠間從沉思中拉回。他推了推眼鏡，說道：「有甚麼值得訝異的？我並不覺得我發生了甚麼變化。」
赤司笑而不語，擺出那個總是令綠間感到些微不快的高深莫測貌。一旁的紫原將手中的美味棒盡數塞進口中，含糊地說：「我啊，看到綠親鼓勵沒進球的怪眉毛的時候，覺得很不可思議呢~」
「就是啊、就是啊！」不知何時湊過來的黃瀨伸手拿了他們桌上的薯條，笑道：「小綠間居然變得這麼坦率，應該是受小高尾影響不少吧？」
「……你們少在那邊自我推測了。」
綠間的臉部輕微扭曲，拿起小豆湯啜飲以掩飾自己的尷尬。
坦率嗎？他認真咀嚼起這個形容詞。
確實這一年下來，綠間漸漸的能夠展現出內心柔軟的那一塊，很多時候都是靠高尾在一旁推波助瀾，但他很清楚自己絕對還稱不上「坦率」的人，至少他怎麼也無法像高尾那般稀鬆平常的說出「怎麼啦，心情不好嗎？要不要讓我安慰一下？」這類的話，不然就不會有現在面對搭檔陌生的眼神，自己卻無言以對的窘境了。
「有時候越是親近的人，顧慮的事情越多，反而無法好好說出心裡話呢。」
綠間略為吃驚的轉頭，正好對上赤司從容的神情。他輕哼一聲，說：「你到底想說甚麼？」
「試著把看見對方時，心中浮現的第一句話說出來如何？」
赤司意味深長的微笑：「看到舊時的夥伴內心糾結而原地踏步，我實在於心不忍才給的忠告喔。」
「赤司……」
綠間咬牙瞪著對方，透視內心的能力有時很討人厭。
「欸~小綠間要來朝更高的坦率境界邁進了嗎？」
黃瀨興沖沖的擠到綠間旁邊，笑容滿面的攏了攏瀏海。
「那拿我來練習吧，說說對我新髮型的看法，禁止把想法轉彎喔！」
「比以前更輕浮了。」
「小綠間好過分！」
綠間悄悄望向隔壁桌，高尾似乎笑累了，正安分的咬著吸管，沉靜下來的身影隱隱透著那股微妙的氣息。
不要露出這種表情啊，笨蛋。
他握緊了手中的鋁罐，用下定決心的氣勢倏地起身，無視背後黃瀨那白癡的加油聲，緩緩走向鄰桌，同時醞釀著吐出第一句話的語氣。
你要好好跟上來啊，不然我可是會很困擾的唷。
Fourth Quarter
又是一個涼爽的夏夜。
白日毒辣的陽光退去後，夜裡降下來的氣溫令人彷彿獲得了救贖。黑子深深吸入一口帶有鹹味的海風，不急不徐地在銀白的沙灘上慢跑，身後拉出長長的一道影子。
誠凜例行性的夏日合宿來到第三回，在里子受了JABBERWOCK刺激之後，這次的訓練量直接是去年的翻倍跳，不光是新加入的成員吃不消，連日向那一票資深前輩也叫苦連天。
黑子依舊是普普通通的落在隊伍之後，看到前面那群奮力奔跑著的夥伴們，即使面對再艱苦的訓練也無畏地向前衝，不變的信念讓人感到安心，只是這一回，少了個頂著火焰色頭髮的高大身影。
「再見了，火神君。」
自從那句道別過後，又流過了多少光陰呢？仔細一算沒多少時日，黑子卻覺得火神已經是很遙遠的記憶，一旦翻找出來，所有的回憶片段又會綿綿不絕的湧現。
比如此時此刻，那個有光照耀的夜晚，正不可抑止地與黑子眼前的海景重疊。
「喂，黑子，你還好嗎？」
一隻厚實的大手出現在面前，黑子抬起頭，看見汗水順著火神的臉頰流到下巴。他握住了那隻溫熱的大手，被強勁的力道拉了起來。
「謝謝你，火神君。」
「真是的，你這傢伙別老給人添麻煩啊，說甚麼要加強體力訓練，結果跑到一半就倒在沙灘上了。」
火神用抱怨的語氣說著，但表情盡是掩不住的擔憂。黑子望著他好一會兒，靜靜地走到一旁的岩石上坐下，尾隨的火神一邊伸懶腰，一邊說：「不過合宿的訓練量也真夠嚴格的啊，連我都覺得負荷量蠻大的，更何況是你。」
「為了變得更加強大，這是必經的痛苦過程。」
黑子凝視著與夜色幾乎融為一體的海平面，輕聲卻字字清晰：「不想再輸了，也不會再逃避了。」
火神轉過頭來，出聲糾正：「不是不想輸，而是不會再輸了。」
他向黑子伸出了拳頭，眼神堅毅。
「說好的，要成為日本第一。」
看著夥伴總是非常可靠的手，黑子終日波瀾不驚的面孔漾開了淡淡漣漪，伸出拳頭輕輕碰了上去。
「嗯，約定好的。」
遠方忽然出現一道光束，伴隨著尖銳的聲響急速竄升到空中，在一片黑幕中炸成絢麗的煙花，還來不及讚嘆流星般墜落的花火，更多的光束已呼嘯而上，與海面的倒影共同將夜空照亮得有如白晝。
「啊，是煙火。」
黑子瞇著眼，欣賞著突如其來、耀眼得有些過份的美麗。
「喔喔，很不錯的景色啊。」火神讚賞地說著。
黑子端詳火神的側臉，被一閃一閃的光亮照耀著，那雙火紅的眼瞳正注視著比煙火更遠的黑色海面。
「成為日本第一之後，說不定就能站到更高的地方……」
巨大的爆炸聲中，他彷彿聽見火神的喃喃自語。
今晚的夜空很乾淨，沒有煙火的點綴，但有皎潔的月光相伴。
跑完自訂的訓練量後，黑子喘息著來到岩石上歇息。他閉上眼，獨自聆聽浪花拍打沙灘的聲音，偌大的海邊顯得更加遼闊孤寂。
稍稍伸展痠疼的雙腳，出乎意料地碰到硬物並發出清脆的聲響，他睜眼一看，一個玻璃瓶被埋在柔軟的沙堆中。他小心翼翼地將它拾起，拂去細沙後端詳那優美的瓶身，一個浪漫的點子無聲無息滑進他的心中。
他掏出口袋裡那摺得皺巴巴的信，原本打算跑回民宿的路上順道去郵筒寄的，但現在他改變了主意，將信捲好置入瓶中。
就用這樣充滿不確定的方式，將信息傳送給如煙火般無預警出現、璀璨綻放過後倏忽即逝的你吧，但願方向亙古不變的洋流，能夠帶著我的思念流浪到海的彼端。
黑子輕輕握拳敲了玻璃瓶一下，然後將之投入了深不見底的藍。
後記：
終於把這篇弄出來了，本想衝著步出電影院的感動和激動一口氣弄完，結果因為三次元事務拖延至今，中間一度看著幾條簡略的觀影心得想放棄，但終究放不下對黑籃的愛與給自己的承諾，硬是找了個日子強行讓它劃下句點(黃瀨：欸所以選我的生日是順便嗎OAQ)，與Last Game相距那麼久才寫完，不知道有沒有把我當初對角色的想法完整表達，不然就當一般的小故事看看也無妨。
這篇選擇用奇蹟的視角來寫，一半是想強調呈現我所觀察到奇蹟們的成長，一半是我對相棒的私心，用奇蹟的心理活動來突顯相棒之於他們的重要性，即使撇除CP濾鏡，相棒的重要性與互補性無可取代，他們就是藤卷送給奇蹟們的天使啊~
謝謝閱讀到此的你:)
葉月
